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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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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紅衣劍修隨即又回過神來, 迅速地壓下浮動的心神。

不行,不能再想了,只是兩個崽子的童言童語而已, 他想那麽多做什麽。

只是到底因為臨走前的話殷鶴有些心不在焉了, 一直恍惚的往前走, 剛走到正路上就碰到了送走了葛谷主的秦鏡之。

秦鏡之昨日問診之後葛谷主面上沒有說什麽,今日再來時卻摒退了左右的人,詢問他身上的毒素來源。

是的,毒素。

他出了劍冢之後便發覺叫他身體虛弱至此的不是淩風劍意的折磨,依舊還是他的毒。

那劍冢主人布下幻境玩弄人心, 到最後的目的卻是徹底將他的毒素激發出來, 在他毫無知覺中叫他慢慢身亡。當日若不是遇見了殷鶴, 他恐怕當真就要如對方所願了……

秦鏡之握著劍, 眉眼中戾氣一閃而逝,不過他在出劍冢的時候也徹底剿殺了那淩風劍靈,叫他也嘗嘗自己的手段。

聽到葛谷主的話, 他慢慢回過神來,知道葛谷主是認出了這奇毒。他之前便有猜測這毒素可能來自問藥谷, 此時心中終於確認。不過看葛谷主的樣子卻是並不知曉這毒素是如何流傳出去的。

葛陽也有些震驚, 這千蛛毒是問藥谷毒門一道的聖物, 多年來一直保存在聖閣之中從未流出,可是今日他在替懸劍峰的首席弟子診脈時居然從他身上察覺到了千蛛毒。

這毒藥若是流傳出去恐怕整個問藥谷都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葛陽神色不由凝重了些。

秦鏡之咳嗽了聲:“葛谷主放心,這毒並不是在懸劍峰上所中,而是我幼時在家族中便帶來的。”

他雖然報覆了秦家所有人, 但是卻依舊不知道這毒是如何來的, 又是如何落在身上的,此時神色微暗了些。

葛陽聽到秦家微微皺了皺眉, 卻是沒有太多印象,畢竟這些修真世家平日裏和問藥谷牽扯並不多,只是在再次問診之後擰眉開口。

“我觀你這毒不僅是幼時所帶,按照你現在的年歲和修為來說,恐怕是娘胎裏就有的。”

“你幼時是否無法修煉?”

秦鏡之點了點頭,不過聽見他的話卻心中一沈,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被師尊所救打通經脈之後只以為這毒是他年少時不知警惕被種下的,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葛陽嘆了口氣:“果然,千蛛毒是用萬千毒蛛提取而出,你體.內的更是早已經紮根,一看便浸染已深,唯有母體這時已經中毒才說的通。”

而千蛛毒早期的癥狀便是會壓制一切生機,汲取人身體的血肉,因此秦鏡之才不能正常修煉。

秦鏡之身體一僵,神色難得有些錯愕。

母體……

難道他生母便是因此而亡?

他從出生起對方就血崩而亡,從未見過她,秦家只宣稱是意外,因此秦鏡之也從未多想過,卻沒想到其中另有蹊蹺。

這毒是怎麽到她身上的?

腦海中有關秦家的一切都在記憶中一閃而逝,秦鏡之微微抿了抿唇,垂下眼緩慢的遮掩好了情緒,只是握著劍的手卻力道大的有些泛白。

葛陽說到這兒回過神來:“秦師侄,此事沒想到還牽扯到了問藥谷。”

“這件事我們定不會簡單放過,千蛛毒失竊一事我會傳音給門中弟子徹查,盡快給你一個交代。”

千蛛毒毒性如此迅猛,在他們不知道失竊的這些時日不知道有多少人遭過毒手。

而且……秦家,葛陽臉色微變,心中更留意了一些。也不知道秦鏡之的那位生母身上的毒素是怎麽中招的。

這件事死無對證,還得好好查查。

洞府內氣氛有些凝重,秦鏡之擡起眼來:“葛谷主,我此時的毒是否還能解?”

既然是問藥谷的毒,問藥谷應該有克制之法。

葛陽點了點頭:“秦師侄放心,不過你畢竟中毒時日太久,調節身體還得慢慢來。”

他低頭開了一副藥給秦鏡之,這才揮手打開結界讓身旁的弟子進來去抓藥熬藥。

“每日三次,泡一次藥浴排除毒素。”

“一周之後老夫會再來診斷。”

“多謝葛谷主。”

秦鏡之畢竟心機深沈,在得知了這麽重要甚至叫他心神浮動的事情之後這時候卻也很快的調整過來,神色溫和有禮,倒叫因本門之失叫秦鏡之遭受無妄之災的葛陽有些羞愧。嘆了口氣,和秦鏡之一起走到門外後道:

“秦師侄留步。”

“你現在身體需要調養,不必再送了。”

他擺了擺手,順著正路和其他弟子一起離開。

秦鏡之卻並沒有回去,任誰在陡然得知這麽一件動搖他過往所有認知的事情之後都不會無動於衷。

他也不例外,在葛陽走後秦鏡之臉上的笑意就微淡了下去,此時心神難堪。

他或許猜到下毒的人是誰了……

如果母親的死不是意外的話。

他腦海中浮現出當日在自己出生不久就掩人耳目離奇失蹤的生父,心中微頓。

夜色下,秦鏡之臉色難看久久站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殷鶴順著客人的住處返回,多少要路過另一個山頭的弟子住處,只是以往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在洞府內打坐,因此他很少遇到什麽人。今天沒想到居然在路邊遇到了秦鏡之?

他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在養病嗎?

殷鶴楞了一下,還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就準備回去,只是剛過去就發現秦鏡之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他還從沒有見過秦鏡之這個樣子。

這家夥一直一副心機偽君子的模樣,這會兒一個人站在這兒看起來居然還有點落寞?

殷鶴腦海裏冒出這個詞來,都有些被自己惡寒到。

想什麽呢,這可是秦鏡之。全山門的弟子失落他都不可能會失態,畢竟這家夥把在師尊面前的儀態看的比什麽都重。

他興趣寥寥的目不斜視,反倒是秦鏡之定定看著他,神色有些莫名。在殷鶴快要離開時,他忽然開口叫住了對方。

“殷師弟。”

殷鶴停下腳步來,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偽君子叫自己幹什麽。卻聽見秦鏡之莫名問:“殷師弟,如果有一日你發現害你之人是和你最牽扯不斷之人,你會如何?”

殷鶴:……

殷鶴簡直滿頭問號。

秦鏡之是瘋了嗎?這是什麽心靈問答環節,怎麽來問他了?他也不是什麽知心姐姐啊。

殷鶴忍著摸一摸自己臉的沖動,這時候皺了皺眉本來是不打算回答的。但是一想到這好像是秦鏡之求自己回答欸,心裏一膨脹還是道:“自己有手有腳怎麽會牽扯不斷?”

“反正誰要是害我,我肯定不會為他費神。”

對於討厭的人殷鶴一律一視同仁的在罵了之後就無視了,才不會因為他們影響自己的心情呢。

難道他每天閑著沒事,光顧著生他們的氣?

他才不要呢。

有這個時間多修煉一會兒不好嗎,說不定等他們老死了自己都成合體期大能了,還能去他們墳頭惺惺作態氣死他們。

殷鶴心裏想著,表情也帶了出來。

秦鏡之看著他神色心中微頓,卻又恍然所悟。殷鶴原來是這麽想的嗎?

他微微垂眸,殷鶴說完之後就有些不耐煩了。

“我先走了。”

“明天還要接人去呢。”

他急匆匆的越過秦鏡之離開。在轉身時秦鏡之忽然想到殷鶴和那兩個問藥谷的藥童相處和諧的趣聞,原本沈重的心情在這時候居然詭異地輕松了一絲。卻叫他微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又收斂下去,在執法堂的巡邏弟子過來前恢覆了神色。

……

殷鶴一路握劍回去,倒是再沒遇上過什麽擋路的人,腦海中浮現出秦鏡之今天的樣子還有些奇怪。

這家夥是遇到什麽大事了,居然這個樣子?

心裏的劇情回憶了半天,殷鶴才隱約想起:書中秦鏡之好像在中後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問題,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不過也不關他的事情。

他撇了撇嘴,就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反正這偽君子心性堅韌的很,最後還成了仙尊之一,誰有事他都不會有事的,他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殷鶴閉了閉眼,微舒了口氣。在回到房間之後鬼使神差的居然看向了手邊的門規。

剛才殷鶴遇到秦鏡之,謝棄雲都看在眼裏,不過卻沒有說什麽。一直到殷鶴回來後忽然看起了門規。

這門規又厚又多,整整一本書放在書架上,殷鶴從來就沒看完過,謝棄雲也從未見他翻閱過這東西。今日怎麽想起來了?

殷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從第一頁看過去後便越翻越快,像是要找什麽一樣,只是他自己心中也還不太清楚。

在翻到弟子“生情”的那一頁,殷鶴陡然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

“我只是看看門規而已,也沒有什麽意思。”

他自言自語的解釋,心中微定了下來。

弟子看門規有什麽錯,這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嗎?他今天才把那群看熱鬧的人舉報到執法堂,可不想自己再因為失誤被報覆舉報叫人看笑話。

殷鶴心裏偷偷的想,終於堅定了信念,下定決心翻開了這一頁。

懸劍峰對於弟子婚嫁這一塊兒規定並不多,只是嚴令禁止的便是和邪修魔物之類的結合,嚴重者甚至會逐出山門,在殷鶴印象中只有幾例這種例子。

劍尊並不關心門下弟子的婚配,都是自由發展的,不過大部分劍修因為要養劍各種原因,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殷鶴一頁頁看過去,眉頭松開又慢慢皺了起來。

那麽問題來了,系統先生究竟算不算邪靈呢?

心中陡然一燙,殷鶴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又想到了這兒,微壓了口氣,這時候收緊手。弟子門規那一頁被他握在手中,攥的緊緊的,過了會兒後才慌張的放開猛地合上了書,只是在心不在焉的閉上眼睛後殷鶴還是忍不住想:系統先生,不算邪靈的吧?

謝棄雲目光落在殷鶴看的那頁門規上很久,眼神深了些,這時候將那頁字一字不落的收入眼中後便隱約有些明白過來殷鶴在看什麽了,心中居然也因這個想法,而微微怔了一下。

第二日殷鶴早上起來便下意識看向桌面,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立馬心虛的將門規重新搬回了書架上做出一副自己什麽都沒有看的樣子,就連痕跡也刻意和之前擺的一模一樣,讓人看不出區別來,這才收回手。

他剛做完這件事,突然就聽到了敲門聲,差點嚇了一跳,還是及時反應過來才穩住的。

“進來。”

隨著門外的結界撤去,執法堂的兩個弟子走了過來:“殷師兄,今日陳長老設宴要宴請問藥谷的葛長老他們,特派我們來通知一聲。”

設宴啊。這也是懸劍峰的正常流程,殷鶴也不意外,畢竟葛谷主來了好幾天了,也一直在給秦鏡之看病,不設宴款待一下說不過去。

他點了點頭伸手拿過請帖來。

“午時?”

“我知道了。”

執法堂的通知弟子放下心來,又想起什麽:“對了,殷師兄,白術和天冬兩個今日要閉關,你便不用帶他們了。”

殷鶴也松了口氣,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今天不用帶那兩個小崽子真是太好了,他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那兩個崽子呢。

讓他們閉關剛好。

他神色自然,執法堂的弟子也沒有多想,通知完他之後就去通知別人去了。今日不僅秦師兄會到燕師兄也得到場才行,不然陳長老那兒可不好交代。

燕驍在接到請帖之後本來不打算去的,他這幾日心情不好,再加上身上自回來後便沾染了些魔氣,一直下意識地避著那位葛谷主,擔心惹來什麽誤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是在來送請帖的弟子表情為難時,他忽然瞥了眼忍不住問:“殷鶴去嗎?”

有些意外燕師兄會問殷師兄,不過兩人還是老實點了點頭。

“殷師兄已經表明了會準時到場。”

燕驍握著請帖,表情糾結了一會兒隨即咳嗽了聲,.欲.蓋彌彰道:

“劍尊門下大師兄和殷鶴都去,我如果不去恐怕不太好吧,你們說呢?”

執法堂弟子:……他們怎麽知道?

“所以燕師兄你到底去不去?”糾結了大半天連送請帖的弟子都有些茫然了,看不懂燕師兄到底什麽想法。

燕驍皺了皺眉,放下了手頭的東西:“我還是去吧。”

“總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總覺得燕師兄心裏想的不是這個,但是執法堂的弟子們也不敢說出來,這時候只能敷衍的點點頭。

行吧,反正他們任務完成了就行。

……

殷鶴正午沐浴完,又換了一身新衣服才出去,本以為只有他們接任務的幾個弟子在,沒想到等到到了之後卻發現燕驍也來了。

周圍就預留了兩個空位,一個在秦鏡之旁邊,一個在燕驍那個討厭鬼旁邊。殷鶴抽了抽嘴角,向葛谷主和陳長老行了一禮之後目光有些游移。

也許是看出了座位的問題,這時候秦鏡之和燕驍都看了過來。秦鏡之此時面上已經沒有了昨夜的失意,看起來一片正常,任誰也想不到這人昨晚還詭異地問他奇怪的問題了。

而燕驍……這家夥倒是一如既往的臉色暴躁惹人生厭。

殷鶴腳步一轉,在走到兩人面前時最終選擇了燕驍,倒不是他比起燕驍來更討厭秦鏡之,而是總覺得最近秦鏡之狀態怪怪的,自從劍冢中出來之後更叫人看不透了,還是離的遠點好。

秦鏡之見他選定了位置,垂下眼握著水杯的手收緊了一瞬,只是臉上神色卻沒有變。燕驍一見到殷鶴坐在他旁邊唇角就挑了起來,挑釁似的看了過去。

他可沒忘記之前幾次秦鏡之給他下絆子的事情,現在殷鶴坐在他旁邊,別以為他沒看見秦鏡之那廝臉色都變了。

兩人眼神交鋒,除了彼此之外都沒看見,只是一剎那就收了回來。

席面上其他人都其樂融融的,秦鏡之也順勢轉過頭去和葛谷主說起話來。殷鶴喝了口茶水瞥見燕驍看了過來,眼神有些奇怪。

“看什麽?”他眉頭微皺。

燕驍:……他那天的事情都還沒和殷鶴算賬,這家夥怎麽敢這麽坦然的。

“你忘了那天罵我的事了?”

耳邊的聲音咬牙切齒,殷鶴也沒想到對方現在還記得。他又不是被罵的人,記那麽清幹什麽,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本來忘了的。”

“你這麽一說又想起來了。”

燕驍差點又被這句話氣到。不過他和殷鶴鬥嘴這麽久也算是了解殷鶴的說話方式,這時候深吸了口氣,看著他冷嗤了聲。

神經病啊,殷鶴額頭跳了跳,扭過頭來又倒了一杯水。然而像是和他故意作對一樣,殷鶴剛一擡手,燕驍就伸手把他面前的壺拿走了。

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殷鶴勉強沒有發作,這時候幹脆伸手去夾桌上的靈果,只是他還沒動手,靈果又被燕驍轉走了。

兩人動作隱晦,就連陳長老也沒有看到,只以為是正常的動作。

殷鶴忍不住了,這家夥今天是成心和他作對是不是?他和燕驍互相瞪眼,冷著臉。

“出去之後打一架!”

燕驍也不甘示弱:“好啊。”

“上次的架還沒打完呢,正好今天分個勝負。”

他瞬間又想起了上一次在試劍臺上比了一半殷鶴就突破的事情,這一次一定要好好試個高低。讓他看看殷鶴到底有什麽囂張的資本。

燕驍陰陽怪氣,殷鶴皮笑肉不笑的收回目光,懶得看他一眼,這時候只恨不得立刻宴席結束讓他打爆燕驍的狗頭。這家夥實在是太討人厭了,他後悔了,他就應該坐在秦鏡之旁邊的。

兩人剛剛吵架的一幕壓低了聲音,不遠處的秦鏡之卻註意到了。看到殷鶴被氣的臉色通紅後神色微頓了一下,直到對面的陳長老叫他才回過神來。

“秦師侄?”

秦鏡之擡起眼,聽到葛谷主開口:“這幾日多虧了殷師侄照顧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子。幫了老夫大忙。”

“說起來哪位是殷師侄?可否讓老夫認識認識?”

聽到猝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剛剛還和燕驍瞪眼的殷鶴立刻回過神來,端正了神態。他可是打算讓葛谷主臨走前給他看病的,可不能得罪了對方,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好在他小時候最擅長的就是哄家裏人開心。

於是隨著殷鶴站起身來,眾人便都發現殷鶴這一次簡直有禮貌的過了頭。

葛陽本就聽聞過殷鶴名字,心中喜歡,此時見了這年輕人長的顏色極好,又嘴甜朝氣,頓時被哄的眉梢舒展,只覺得這年輕人當真是不錯。而且雖然一身氣質傲氣,看著不好接近但是道心卻純凈天生。

幼童對這些最為敏銳,難怪身為藥靈之體的白術和天冬會喜歡這青年。

葛陽點了點頭,忍不住贈送了殷鶴幾粒自己煉制的丹藥當做見面禮。殷鶴也沒想到還有這種收獲,見葛谷主對他印象不錯的樣子頓時對自己能請動葛谷主替自己看病更多了分信心。

只是此時還在宴席上,也不好說這事,只能暫時心滿意足的收回了目光。

一旁燕驍見他對自己和那位問藥谷的谷主兩幅面孔的樣子,不由冷哼了聲,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爽,才見了人家幾面就對人家那麽熱情,怎麽不見平時對他臉色好點,他心裏嘀咕,全程在其他人沒有註意時一直沈著臉。

殷鶴已經達到目的,怎麽可能在意燕驍的臉色,伸手就悄悄將葛谷主給的東西裝進了乾坤袋裏。

燕驍見他坐下來終於按捺不住:“之前倒是沒發現師兄這麽舌燦蓮花,一張嘴白的都能說成黑的。”

他陰沈著臉,脫口之下自己都沒發現竟然連師兄都叫了出來。

殷鶴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家夥不是從不叫他師兄嗎,今天這是傻了?

不過他也不是口頭上認輸的人,被幾次三番的懟,心裏的火氣已經積攢到了頂峰:“舌燦蓮花也分人,我對著燕師弟就絕對舌燦不起來。”

“本來看你剛才懂規矩了些,現在看起來還是和之前一樣!”

知道殷鶴說的是自己叫師兄的事情,燕驍額頭跳了跳,他剛才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脫口而出,現在想後悔都來不及了,還被殷鶴抓著這點嘲諷了一句。

他黑著臉和殷鶴對視了一息,便看見剛剛懟他的人這時候像是一只耀武揚威的孔雀一樣,身後的尾巴都快開屏了,不由抽了抽嘴角。

這家夥怎麽這麽得意?

殷鶴等了半天沒等到燕驍回嘴還有些奇怪,不過他心裏知道這家夥肯定憋著大招呢,於是全程都防範著燕驍。

一場宴席一直到結束,燕驍始終都沒有發作,直到送走葛谷主幾人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來赴宴的懸劍峰弟子陸陸續續的都回去了,門外只剩下了他和其他幾個人。秦鏡之本來打算叫住殷鶴的,沒想到燕驍卻快了一步,這時候突然叫住了人。

殷鶴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暴躁怪是打算和他約戰,兩人剛才在宴席上那麽針鋒相對,他早就做好了打爆燕驍的準備,現在已經手癢的不行了。

這時候聽見聲音停下來握緊了劍,在其他人看過來前皺眉道:“你們先回去吧。”

“我有事和燕師弟說。”

他刻意加重了燕、師、弟三個字,一聽就陰陽怪氣的。

其他人面面相覷互相看了眼。秦鏡之本來打算出口的話咽了下去,見他們兩個像是早就說好的樣子,便也沒說什麽,只是和其他人一樣看著殷鶴和燕驍離開。

走到樹後的空地上,殷鶴一把拔出劍。

“別以為你是師弟我就忍你,既然你今天非要找事,那我就成全你。”

一想到自己喝水燕驍拿走壺殷鶴就生氣,他已經忍這家夥很久了!

他氣的眼睛睜大眼睛,連眼睛泛紅了都不知道。

燕驍本來聽到這番話下意識地嗤之以鼻。

還師兄?

這家夥什麽時候像師兄了?

而且分明是殷鶴一直挑釁他,他冷笑了一聲,嘴臭的話下意識說出口,就被殷鶴盯的扭頭有些不自在了。

殷鶴剛要反懟,瞪著人就莫名感覺到嗓子有點不舒服,只好咽下去了話。不過他一氣之下想到說一千句一萬句還不如他打贏,幹脆一劍就刺了過去。

“你!”

燕驍在殷鶴一劍抽來的時候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伸手擋了一下。

“啪”的一聲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眉頭皺了起來掌心鮮血滴下,幾乎不受控的,魔氣一瞬間被激出。

殷鶴見打中了燕驍,眉梢揚起,笑容有些得意。

“弱.雞.,剛才都沒反應過來?”

“就這樣還當劍修,以後見了本少爺還不老老實實的叫師兄?本少爺心情好說不定還能……”

他話沒說完,就忽然感覺到喉頭一哽,在猝不及防之下當著燕驍的面睜大眼睛,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四目相對中,空氣中霎時安靜了下來。

魔氣一瞬間湧上又驟降的燕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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